狂舞派 3 ——上天埋下的獨眼石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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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狂舞派 3》原訂於 2020 年末上畫,遇上戲院再度因疫情停業,結果變成  2021 年的「後賀歲片」。遙想當年韓山童暗藏獨眼石人於黃河工地之下,尚不知有沒有做戲做全套,把石偶先做舊化工序以增強說服力;今有黃修平拍畢《狂舞派 3》有意無意深埋兩載然後出土,卻成為一部確鑿的預言書。

(以下內容自問沒有劇透)

Hip hop 的其中一種本色就在於反抗既有的權力架構(有沒有突然驚覺「地產霸權」已經好 out 呢)。現在為推動社區發展而甘當橋樑、當和稀泥,事後孔明當然會說是注定失敗。但又回到那個老問題:地下的訊息帶到了地上,見了光就不是地下,訊息是為了普及,抑或是為孤芳自賞?有人說《狂舞派 3》就是梁山泊好漢被招安後所面對的故事。我大致同意,就是金聖嘆一刀裁走的 50 回。

「舊時玩(hip hop)嘅時候呢,就咩都講得出口架喇:十八代呀、啲器官呀……攞晒出嚟啦,最坦誠,『君子坦蕩蕩』丫嘛。」查資料期間無意中發現 2017 年已經在玩「Rap與『數白欖』之辯」,《狂舞派 3》純粹視之為參考素材抑或想加以戲謔就不得而知。

全片看得最有感覺的是 Heyo,他從正面看起來就像我的一位中學同學,更是一位多年沒見然後在觀塘區大街上迎面重遇的舊同學。Heyo 為劇情度身訂製的唱詞固然能帶動劇情,而坊間更有觀後感指出《狂舞派 3》裡 rap 比跳舞更為吃重。對於粵語配 rap,我一直都不看好,不是自貶,而是粵語對聲調、咬字的要求真在太高,一「lur 脷」你就輸了(所以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德語與 rap 在咬字力度、清晰度以至節奏的融合上都是絕配),而你打算用「YO」、「囉」等語氣詞填塞空間的亦已經輸了一大半。因此歷來能跑出的一小撮都是難得的高手,從「開始入屋(但「不 decent」)」的 LMF 到「完全入屋」的農夫,與「廟街歌王」尹光擦出火花的KZ到現在《狂舞派 3》的「農夫師弟」Heyo,心底裡其實感激這班可以玩得出神入化的文字、文化工作者。(頭盔:絕對明白門派眾多,現在貪方便混為一談有怪莫怪)

Projekt Anderen,是笨Sieben,孔仲南廣東俗語考,粵語本字,嘻哈,
製作人對文字的認真亦體現在字幕上。內容驅使字幕採用粵語口語是正常結果,但取得平衡點不容易。例如標榜用粵語但打「啲」唔用返本字「尐」,就已經係跌入咗另一個陷阱。(按:孔仲南《廣東俗語考》:「尐:讀若顛入聲,少也。」)

電影大量實景在觀塘拍攝,這對曾經在觀塘遊走的我自添幾分熟識的感覺。觀塘近幾年確實正值翻天覆地變化的邊緣:新式商業大廈逐漸冒起,但同時原生的中古工業大廈仍然支撐著,《狂舞派 3》這套拍起後放入雪櫃的電影就剛好凝住了這一刻。電影到了最後最後一幕,鏡頭移至「龍城」下一個更矚目的焦點——啟德,「劉小華」劉皓嵐飾演的佳仔在這片待興的荒地上獨自起舞。略為粗糙的畫面後製特效,很容易猜出天上的一片烏雲是後期 “burn” 出來,但看出來是揪心的——就算困住他他也不會考得更高分數,更不會發大財,但他舞藝超群——這些充滿天分的下一代,你願意出力扼殺他們嗎?假如《狂舞派 3》在 2018 年已經上畫,大概就只會帶著無數個問號離場。

(Photo: instagram/thewaywekeepdancing

The First Slam Dunk觀後感

時至2022年末,《男兒當入樽》電影版“The First Slam Dunk”終於在日本率先公映,進入2023年初,電影亦可以與香港觀眾見面。如果真的要彌補遺憾、要在兩小時內說好故事、要在歷史的長河裡多找一個錨點、是要選定2022年的話,“The First Slam Dunk”應已算完成了任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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